“一種失去了什麼的感覺,而那種感覺是掉不了的,
它如影隨形地跟隨你。你別無選擇,那是流在你身體裡的血。”
- 《4個葬禮與快樂時光》,葉飛
by 葉飛
最近讀到一位小說作者的訪談,說開始是寫詩和散文的,後來發現散文要暴露很多自己,才改為寫小說。 寫散文暴露的那個自己,應是經作者篩選為可以公開的自己的那一部分,當然這個公開/私人尺度是因人而異的。在網絡世界,公開與私人的分界線本就劃不清,出現了很多讓我好奇的吊詭。
張愛玲說過,最真實的感受都藏於小說裡。我是那樣的想法。有人說給別人看自己的作品如露屁股給人家看,不免戰戰兢兢。小說的暴露方式是徹底的脆弱,是坦身露體式的,不過幽微地隱藏於虛構的故事與角色裡。越虛構越真實,不是真實經歷,卻是人心底裡的真實,每個人心裡很深沉的東西,難以說得清,唯有化作一個虛構世界,那裡藏了最私密的愛恨,想像與幻滅,黑暗與掙扎,什麼在你心裡留下過痕跡,不能躲避。寫小說,面對赤裸裸的自己。走進小說,便如走進一個人的私密世界。(所以,才有一個怪癖,不送書給朋友,也不鼓勵他們看吧:)
寫《4 個葬禮與快樂時光》前,有兩個影像留在腦中,都關於死亡事件。一個影像裡,一位朋友的貓死了,陪貓過了一夜,第二天搭船搭車送貓到動物火化場,知道當天沒空檔,要把貓留在冰庫一天,第二天才能火化,她不想讓留貓在冰庫,又搭船搭車把貓帶回家。另一個影像裡,一位朋友跟爸爸許久不見,再見爸爸是躺在醫院停屍間的台上。一個人挽著貓遺體在城市走來走去,一個人看著很久不見的爸爸的遺體,那是怎樣的感受?沒有和朋友談過,現實生活裡,朋友之間很多事情是心照不宣的,知道大家過得還好便是了。如導演馬田史高西斯說過:我如何向你描述,也不能完全說清楚一部電影如何感動我。這兩個影像在我心裡留下來,有一天,坐下來寫成完全不真實的故事。小說開場是第一個葬禮,程藍的貓的葬禮。
Comments
Post a Comment